透明人間

写在前面：参考了dlc英杰诗篇回忆，此外我很爱写林克做饭/吃饭片段（

  

  

08 虚实之间

（塞尔达视角）

  “恐怕今天到不了卓拉领地了。”她开口说。天色朦胧而暗淡，使人难以分辨时间。

  “看起来会下雨。”林克侧头看着她，“要找地方过夜吗，殿下？”

  “只能这么做了，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。”她同意林克的意见，在夜间行进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。阵阵凉风在森林和山脉间穿梭，塞尔达的指尖已经有了凉意，她不禁想念起温暖的炉火。

  他们找到一处突出的岩石作庇护所。塞尔达在附近的树林里收集到一把干树枝、松针和枯叶，她把生火材料堆在一起，等待林克带着晚餐归来。其实行李袋里有能够充饥的面包和干酪，但林克坚持要让她吃到热食，背上剑和绳索就往山下跑。

  塞尔达在行李中找到打火石和林克留下的小刀，她用小刀在石块表面摩擦，然而努力许久也没能让打火石冒出火花。明明已经向林克请教过怎样生火了，实际操作起来却让她感到挫败。

  林克左手提着猎物，右手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。他很快就看见了被塞尔达抛弃在木柴旁边的打火石，沉静地对她微笑：“这种事交给我就好。”

  “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做了。”她辩道。

  “那您愿意清洗晚饭的食材吗？”林克举起他的收获——两条鲈鱼，另一只手里则是蘑菇和调味用的树果。

  “当然。”塞尔达不仅能洗这两条鱼，还能给它们剔骨头、去掉内脏，毕竟她早就在学城的解剖课上见识过各种动物的脏器了。

  趁她处理鲈鱼的工夫，林克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火。他接过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鱼时，塞尔达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了惊喜与敬意。火堆上已经架好了小小的铁锅，林克把切成小块的鱼肉和蘑菇丢进锅里，再加上水和切碎的树果。

  她坐在篝火边，火焰温暖了她的手掌和脸颊。林克照看着锅里的情况，摇曳的火光照亮他的侧脸，专注而镇定。就是他，以一种笨拙的方式赠她礼物，虽然塞尔达平时并不戴首饰，却还是把盒子珍重地放在梳妆台上最显眼的地方。端详这个盒子能给受挫时的她带来些许安慰：至少，她对林克来说是特别的。

  香气慢慢地从锅里飘出来。“可以吃了。”林克宣布，他把食物盛在杯子里，连着汤勺一并递给她。塞尔达尝了一口，尽管汤里没有加盐，味道却不错。

  “很好吃。”她说，“看来你对厨艺也很有研究嘛。”

  “在野外巡逻的士兵经常这么吃，有时候是鹿肉和羊肉。”林克笑了笑，往嘴里塞了一勺炖鱼。

  晚饭后她和林克约定好轮流守夜，防范夜里出现的怪物。林克用斗篷裹住身体，垂下头，没几分钟就入睡了，他的剑安然地靠在石壁边。塞尔达看着他的眉毛从微蹙到舒展，也放了心，动作轻柔地翻开手里的皮制手册。

  手册里记录了一项她在城堡里做的实验，纸张最上面的位置用蓝墨水写着“速速蛙作用机制”。纸页上密密麻麻地缀满了数字和文字描述，角落还有注解。她的食指轻轻地点在纸上，视线紧随着手指移动。塞尔达抬头看一眼睡得正香的林克，或许她可以邀请这位体能过人的剑士成为受试者，于是她在空白的一页写上自己的新点子。

  火焰毕毕剥剥地在木柴和枯叶间跃动，繁星在广阔的夜幕中闪烁，在更加狭小的岩石的阴影中，塞尔达逐渐感到困倦。

  “海拉鲁的公主……”她眨眨眼睛，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，否则怎么会听到说话声？

  “女神的后裔……”这声音既淡漠又悠远，像是来自上万年前。她彻底清醒过来，试图寻找声音所在。

  “灾厄将至，征兆初显……”她注意到林克的驱魔剑，尽管被剑鞘包裹，剑身却散发着微弱的光。剑会说话？她伸出手想触摸它。

  “你的力量沉睡在身边，注视他们……”声音在她碰到剑之前就消逝了，余下的音节在空气中忧伤地回响。塞尔达的母亲、母亲的母亲都能听见精灵之声，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连驱魔之剑也能说话。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？

  她拍了拍林克，他顿时睁开眼睛，左手迅速按住剑柄。“到你守夜了。”塞尔达耸耸肩，用斗篷裹好手和腿。

  “天亮了就叫醒您？”林克随手拿过一根树枝拨弄篝火。

  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，调整好睡觉的姿势。人在极度疲倦或心事重重时反而更难成眠，塞尔达也这样。脑子里的思绪像是一团纷乱的毛线，她松松地捏住名为“睡意”的线，让这根线带着她下沉，下沉……

  第二天他们的早餐是面包配水，以及林克找到的一把新鲜橡子。她咬不动橡子，林克却气定神闲地送进嘴里，仿佛只是在吃糖果。这次塞尔达没有惊讶，因为在鼓隆城时林克就已经享受过鼓隆族的岩石食物了。

 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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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卓拉领地笼罩在薄雾中，与四周山水共同组成一幅淡雅的水彩画。巨大的建筑如同悬在湖间的蓝色王冠，泛着幽幽的光。塞尔达站在塞拉瀑布边，耳边是水流倾泻而下的喧哗声。

  “第一次见到瓦•露塔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它，”米法说，“所以，我的回答是我愿意为封印灾厄出力。”

  “谢谢你，米法。”至此，塞尔达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，可她并不感到特别开心。

  “除了我之外，被选中的另外四人是谁呢？”

  “分别是鼓隆族的猛将达尔克尔，利特族的战士力巴尔，格鲁德族的族长乌尔波扎，”她答道，“以及持有驱魔之剑的海利亚剑士林克，他这次也随我一并造访领地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了。”米法低下头，“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公主。”

  米法向前走了两步，身上佩戴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响声。“啊，希多在下面呢。”米法笑着说，音量提高了一些，“希多，你快上来！”

  塞尔达与年幼的希多王子有几面之缘。她印象中的希多是个害羞的孩子，只会站在姐姐的身后怯生生地打量陌生人。

  “希多还太小，无法攀上瀑布吧……”塞尔达有些担忧。

  “但是总有一天我要离开他去操纵露塔，”米法的笑容温柔中含着忧愁，“希多还年幼，可我必须要教会他很多东西，之后他才有能力保护领地。”

  说罢，她纵身跃下瀑布，带着希多攀瀑而上。红色的身影在蓝色的激流里忽隐忽现，随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。

  米法蹲下身，轻轻地抚摸希多的头。“以后我不在的话，你要替我保护好领地，能答应我吗，希多？”希多毫不犹豫地点头，笑容像他额间的银饰一样闪亮。

  看着他们笑眯眯的模样，塞尔达觉得自己只是个身在其中又处于事外的过客，被这幅景象吸引，却不能参与。她从来没机会拥有兄弟姐妹，她在世间血脉相连的人，如今只剩国王一个。她不记得上一次被父亲轻抚头发是什么时候，也不记得被母亲拥在怀中的滋味。就连母亲的面容都在记忆中逐渐模糊，这令她恐惧不已。

  父亲对她的爱似乎随着预言时间的提前而淡薄了，但也可能只是对她失望而已。历代公主轻而易举就能唤醒力量，她做不到。她的眼前不再是米法和希多，而是国王的幻影。他表情严厉地注视着塞尔达，她垂下眼，习惯性地咬住嘴唇，忍受父亲无声的批评。

  “公主？你的脸色不太好，要送你回去休息吗？”米法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。希多靠在姐姐身边，无言地看着她。

  “不用担心，我很好。”塞尔达摆出微笑，尽管她的脑袋隐隐作痛。

 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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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寻找神兽操纵者的工作已经结束了。”离开卓拉领地后，塞尔达语气平静地陈述。

  “可您并不高兴。”林克随口说。被看穿情绪的她脚步愈发沉重，像一具孱弱的肉体拖着灵魂在使劲往前走。河谷笼罩在水雾中，空气闷热，但塞尔达觉得好冷，淡淡的水汽中又一次出现了父亲的幽灵。幽灵沉着脸盯住她不放。

  “我一直没能成功，拉聂耳山是最后的机会了。请告诉我，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？”她哽咽地低语，心神接近脆弱的边缘。

  “殿下？塞尔达？”林克的喊叫断断续续地传到她耳中。

  “请您给我一个拥抱吧。”她对幽灵说，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。

  然后塞尔达被一个来自真实而非幻想中的人抱住，他的皮肤那么温暖，身上散发着让人安心的熟悉味道。“塞尔达？”林克的眼里流露出不安。

  “是你啊。”他的脸近在眼前，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眼睛里自己苍白的倒影。塞尔达这才知道自己只是在对空气胡言乱语，“对不起，我一定是太累了。”塞尔达身子向后仰，试图撇开林克的环抱，但他纹丝不动，轻松地按住她的背部。

  “你发烧了。”林克皱起眉，笃定道。

  塞尔达的头一阵一阵地疼，她的确生病了。“唉，我们得快点走才是。”她指向林克身后的天空，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
  林克眯起眼睛，一团团黑烟似的乌云正在侵蚀苍白的天空，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。

  “暴雨将至。”他语调中有一丝忧郁。

  不是暴雨，是征兆和暗示。塞尔达迷迷糊糊地想。

  

  

未完待续.